影子是光明的产物。
不信你看,在太阳下,在月光下,在灯下,在任何一种光源体出现的时候,只要有物体存在,就会有物体的影子。
长长短短,高高低低,有胖有瘦,随着物体的变换而变换,随着物体与光的距离、角度的变换而变换。可是倘若太阳被乌云遮盖了,月亮被黑夜没收了,影子就立即悄然失去了。你在物体的四周寻找,甚至搬开物体,在它的脚底下寻找,你都不会发现有任何影子的影子存在。而当光忽而又出现了,那么影子就又立即溜了出来,真是个机灵鬼,是个怪物!
影子是最善于陪伴的。
只要有影子的地方就会有物体,斜斜的柔弱的影子在紧贴地面的地方和它所依托的物体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像一棵树的两个分叉,形成一个巧妙的夹角。角的一边是坚挺的站立的物体,另一边则是倾斜的半躺的影子。物体敦厚,沉稳,有力。影子虚弱,轻盈,乏力。两相比较,你会发现影子不是物体的姊妹,就是物体的儿女,简直是物体的活脱脱的翻版。要么说这世上为啥有个词叫做如影随形呢?你看,每逢物体和它的影子出现,都会有这样一种现象,那就是那黑色的轮廓周围,曲曲折折的线条所勾画出的一个物体的外形,惟妙惟肖,形象逼真。
影子是虚的,却又是真实的。
你看见影子,你走上前去,试着摸一下,撞一下,掀一下,踹一下,踩一下,你会发现,你摸不着,你撞不响,你掀不动,你踩不痛,但它却是真是存在的。它无声无息,毫不理睬,那种无视、漠视、鄙视和傲视的态度真的让你感到无奈。经验告诉你,你这样的无畏是不值得的,甚至是可笑的,你也就不再和一个影子较真了。相反如果不是影子而是物体,那就不同了。你摸一下,它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撞一下,踩一下,踹一下,掐一下,捏一下,你试试,你就会收到相应的对等的回力。那种疼痛感,撞击感,对抗感会立即产生,且感受是明显的。如果这物体是固定的,没有生命的,不能动弹的,那种回击的力量和强度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那物体是活动的,有生命的,那么那种回击就不是仅此而已了。它会反击,比如你踹了一下狗,你看它是不是嗷嗷的仅仅叫两声就躲避了,绝对不会。它会张开嘴巴,露出犬牙,奋力向前,它会咬你。或者你踹了一下人,那你承担的责任则可能会更大一些。长此以往,经验告诉你,为人不可莽撞。这样,慢慢的你就不会轻举妄动了。不然,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在诸多的影子当中,我一直以为树的影子是活的,是善良的,也是有生命智慧的。
在山里,在乡村,在城里,在田间路旁,你会发现它们似乎一直在移动,在变换方位,它一边吸引你赶快到树的影子里来,它会给你阴凉,给你遮风挡雨,甚至会伸出一双手臂,指引你别迷失了前进的方向。特别是那些很有些年轮的苍郁的可以封神的大树,不然人们为什么会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此凉非彼凉,凉的意味好深长啊。
因为有这样一个渊源,我对树和它的影子特别关注。
我站在树底下乘凉,我发现那被树叶树枝所创造出来的那块阴影,微淡微黑微凉中富含的那种清爽它在恣意的蔓延,一下子就让我的全身坦坦荡荡。有时候我也会抬起头来向上看,我才发现,蓊郁的大树的影子是倒着的,它像我一样,现在也在抬头注视着这嬗变的天空,迎接着烈日、月光的照射,也承接着风雨雷电的捶打。
为什么说树的影子是智慧的呢?因为我发现树的影子很懂得回避,你看,它从来不与阴雨交集,也从来不与一团黑较劲。
要说我的影子嘛肯定比一棵树要小许多,有时候我藏在其中,一些恶意就看不见我,就饶恕了我,我就感到很幸运。
现在我就在树下,树影婆娑,树影之外还是一片火热,我不管这些,我只管轻摇着芭蕉扇,甚至哼着小曲,让悠闲的岁月恣意的蹉跎。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