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馥郁香,玉姿雪态倍芬芳。” 暮春四月,是槐花的主场。漫步在公园小径上,被空气中阵阵馥郁的香气所吸引。走近去,一树又一树的芬芳在春的尽头,随风摇曳了,一嘟噜一嘟噜的白胖子,像挂满树梢的风铃,在春夏交接的盛宴上恣意摇曳着、舞动着,清香扑鼻,荡人心弦。
嗅着肆意的芬芳,思绪不禁回到儿时,回到家乡原畔畔边,沟道道里那一排排大槐树下,看到树上树下攀枝捋槐花的欢快身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晕开一层层幸福的涟漪。在那个物质短缺的贫穷年代,在这段青黄不接的时节,尤其是庄稼欠收的年景里,这甜滋滋,香喷喷槐花,成为儿时记忆里难得的美味,或煎或蒸或拌或煮或生吃,都难掩那绵长的幽香,令人口齿生津。
“捋洋槐花去喽……”伴随着清脆的呼唤声,一群群大姑娘、小媳妇一手拿根长长的顶端绑有铁钩的竹竿,一手挎着竹笼,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皮猴儿似的孩子,也煞有其事的拎上个布袋,呼朋引伴地向着洋槐林进发。有的爬到树上坐在树杈上钩,有的拿着竹竿在树下钩,有的在树下可劲儿捋,无人分工却又井然有序。不一会儿,竹笼里、布袋内就装满白亮亮的槐花,泛红的花蒂,粉白的花瓣,似开未开,薄如蝉翼,带着一缕淡淡的裹挟着泥土芬芳的甜香。槐花的香气扑入鼻中,随手捋下一朵品入口中,甘冽津甜,唇齿生香。
槐花拿回家去,母亲先将槐花用清水淘洗干净,裹上雪白的面粉,再在蒸笼上铺上一层蒸布,置于笼屉中蒸一下,20分钟后出锅,撒上一点点食盐搅拌均匀,香喷喷的槐花麦饭就出锅了!放在案板上稍微晾一晾,盛入碗中,闻一闻,异香暗动,尝一口,甜丝丝,口留余香。如果再拌点芝麻香油调制的蒜汁,槐花的香气掺杂着蒜汁的香气,更别提多美味了。这是春天的味道,花开的味道,在舌尖上一点点晕散开,直抵肠胃,一串串粉白的花儿就在心底里绽放开来。
蒸槐花麦饭只是槐花最常见的吃法,记忆里母亲的槐花饺子那才叫一绝。母亲把槐花、葱、炒熟的芝麻、剁碎的花生和生肉馅搅拌在一起和成槐花肉馅,母亲动作麻利,一捏一挤,一个个元宝样的饺子就成形了。烧水,下锅,煮熟之后,槐花筋道厚实,饺子喷香可口,蘸上醋和蒜泥调成的料汁,一口下去,真是让人回味绵长。
时光知味,岁月沉香。时间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溪,载着人们永远奔涌向前,从不回头。母亲也在日夜的操劳中慢慢变老,头发白了,皱纹多了,腰也弯了。儿时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铭刻在记忆深处。又是一年槐花香,嗅着这四野飘香的槐花,就想起母亲在厨房为一家老小蒸槐花麦饭,包槐花饺子的身影,就想起母亲一辈子为了我们,为了家庭默默付出的点点滴滴。老家沟道里的槐花又开了吧,那四野弥漫的芬芳似就在鼻尖,在人们越来越甜蜜的生活里,激励我们向着更香甜的生活进发。